天吧游游戏交易平台

类型: 军旅 地区: 摩尔多瓦 年份: 200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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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介绍

《天吧游游戏交易平台》是蓝黑墨色🙍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军旅摩尔多瓦片,该剧讲述了:这番说辞,早就在冒充恒远时就已经想好,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执着破案的“疯子”,对于断手的来历,以及背后隐藏的秘密耿耿于怀。🌷等众同僚情绪渐渐稳定,许七安搂着宋廷风的肩膀,道:“晚上教坊司快活去。”👨‍🦱文会在皇城的芦湖举行,湖畔搭建凉棚,构架出足以容纳数百人活动的区域。 夏末的阳光依旧毒辣,湖畔却凉风习习。 原本文会是国子监举办,参与文会的大多是国子监的学子。 但裴满西楼一通搅和,闹出这么大的声势,出席文会的人物立时就不同了,国子监学子依旧可以参加,不过是在外围,进不了凉棚里。 文会在午时举行,因为这样,朝堂诸公就可以利用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,堂而皇之的参加。 午时将近,国子监学子们穿着儒衫儒冠,被披坚执锐的禁军拦在外围。 “这是我们国子监办的文会,凭什么不让我们入场?” “不但有禁军控场,连司天监的术士也来了,防备有居心拨测之人混入文会,莫非,莫非陛下要参加文会?” 正说着,一辆辆马车驶来,在芦湖外的广场停靠,车内下来的是一位位勋贵、武将。 他们和文会本该没有任何关系,都是冲着“讨教兵法”四个字来的。 不但他们来了,还带了女眷和子嗣。 “快看,诸公来了,六部尚书、侍郎,殿阁大学士” “我猜到会有大人物过来,没想到来这么多?一场文会,何至于此啊。” “兄台,这你就不懂了,一场文会自然不可能,但这场文会的背后,归根结底还是谈判的事。两国之间无小事。诸公是来造势施压的。” “区区蛮子,敢来京城论道,不知天高地厚。待会儿看张慎大儒如何教训他。” 武将之后,是三品以上的朝堂诸公,如刑部尚书、兵部尚书,以及殿阁大学士们。 其中部分朝堂大佬也带了家中女眷,比如颇有文名的王思慕,她穿着浅粉色仕女服,妆容精致,端庄秀美。 “翰林院的清贵也来了,有趣,这群书生自诩学问无双,待会肯定对那裴满西楼群起而攻之”国子监的学子眼睛一亮。 一群穿着青袍的年轻官员,趾高气昂的进入会场。 翰林院是学霸云集之地,这群清贵虽然手里无权,年纪又轻,但他们绝对是大奉最有学问的群体之一。 他们正值韶华,记忆力、悟性、思维敏锐程度都是人生最巅峰的时刻。 有了他们入场,国子监的学子信心倍增。 翰林院清贵们入座后,低声交谈: “《北斋大典》我看了,水平是有的,然,杂而不精。” “对我等来说,确实不精,但对天下学子而言,却是深奥的很呐。” “此人确实厉害,单一的领域,我等都能胜他,论所学之广搏,我等自愧不如啊。” “对了,若论兵法的话,我们翰林院里,无人能超越辞旧了吧。” 刹那间,一道道目光望向俊美如画的年轻人。 许新年坐在案后,清晰的察觉到不止翰林院同僚,不远处的勋贵、诸公也闻声望来。 那是自然,我主修的就是兵法他刚想颔首,便听勋贵中响起嗤笑声:“裴满西楼讨教的是张慎大儒,老师总不至于比学生差吧。” 许新年有些恼怒,朗声道:“圣人曰,学无长幼达者为先,谁说学生一定不如老师的?” 勋贵、武将们哄笑起来,知道他是许七安的堂弟,有几个笑的特别恣意,把嘲笑写在了脸上。 这个许新年学问是有的,但除了一张嘴能骂出花,其他领域,在翰林院里并不算多出彩。 他竟说学生能胜老师,可笑至极。 勋贵武将们反应过来,笑声猛的一滞。 许七安穿着轻甲,腰胯制式佩刀,跟随着怀庆和临安的马车来到场地,豪华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,穿着素雅宫装和火红长裙的怀庆裱裱同时下车。 然后,她们齐齐抬手,遮了一下猛烈的阳光。 公主怕日手遮荫某个侍卫,脑海里跃出这句话,紧接着便看见宦官举着华盖,为两位公主遮挡阳光。 裱裱回过头来,在人群里寻了一遍,水汪汪的桃花眼有着困惑,她不知道狗奴才易容成了谁的模样。 伪装的还挺好嘛裱裱心里有些失望,因为她在话本里常见到“相互喜欢的人就会心有灵犀”这样的描述。 两位公主刚入场,便看见许新年站在案边,感慨陈词,口吐芬芳,指着一干勋贵怒骂。 勋贵武将们大怒,你一句我一句的围攻许新年,后者巍然不惧,引经典句,言辞犀利。 怀庆皱了皱眉,清斥道:“放肆!” 她盛怒时的模样,充满了威严,竟然极有威慑力,不但许新年停止了谩骂,就算气的嗷嗷叫的上头武将们,也偃旗息鼓了。 诸公和勋贵们纷纷起身,躬身行礼:“见过两位公主。” 怀庆冷哼一声,带着裱裱,以及两名侍卫入座。 许新年抿了口茶,润润嗓子,随后看向左上方席位的王思慕,恰好对方也看过来。 昨日,王思慕特意寻他,希望他能在文会上展露一下才学,博个好名声,增添声望。 王大小姐没指望许二郎能在文会上大杀四方,震惊四座。 因为有张慎出场,张先生是许二郎的老师,有他出场便足够了。 许二郎朝她笑了笑,正如昨日听完后,云淡风轻的笑了笑。 这时,外围传来学子、侍卫们恭敬的喊声:“见过太子殿下,见过三皇子、四皇子” 凉棚里众人侧头看去,只见太子扶着一位白发苍苍,拄着拐杖的老人,沿着禁军包围出的通道,走向凉棚。 而裱裱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,她从小被这个臭老头打手掌心,打了好些年。 太傅不是针对临安,太傅针对的是学渣。 论辈分,在座的诸位都是太傅的晚辈。 许新年随同僚们齐声行礼,审视着被太子搀扶的老人,头发虽白,却依旧茂密,真是让人羡慕的发量。 脸庞沟壑纵横,皮肤松弛感严重,眸子也略显浑浊,但这个老人的气质很独特。 他记得院长赵守说过,太傅是当代唯一养出浩然正气的读书人。 本朝三公都是一品,但没有实权。太傅原本有望执掌内阁,只是当年父皇修道,不理朝政,太傅欲持竹条痛殴父皇,被拦下。之后再无缘仕途,便在宫中专心治学。 没想到连太傅都来了许新年心道。 太傅冷哼一声,看向国子监大祭酒,淡淡道:“老夫隐居多年,才发现国子监是一代不如一代了。” 同样出身国子监的诸公亦有些尴尬。 一个蛮族年轻人在京城大放异彩,若是武道也就罢了,蛮子本就是粗鄙的武夫。偏偏是以学问扬名。 要知道,人族最大的骄傲就是文化,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 儒家是中原人族的体系,是独有的文化瑰宝,是无数人骄傲的所在。 见气氛有些僵凝,怀庆起身,把太子从太傅身边挤开,搀着他入座,声音清冷: “太傅,裴满西楼才情惊艳,只论四书五经,大祭酒并不弱他。所学广搏,且能精深之人,太罕见了。不过你放心,有张慎出面,想来一切都是稳妥的。” 太傅拍了拍怀庆的手背,有了几分笑容: “殿下若是男儿身,岂有那蛮子在京城耀武扬威的机会?老夫这次来凑这热闹,就是不信邪,我大奉士林人杰辈出,后起之秀无数,真无人能压他一个学了些圣人皮毛的蛮子?” 这是,轻笑声从凉棚外传来,带着几分悠闲,反驳道: “圣人曰,有教无类。太傅左一句蛮子,右一句蛮子,可有把圣人的教诲记在心里?” 凉棚外,满头白发的裴满西楼,带着妩媚多姿的黄仙儿,以及气质阴冷的竖瞳少年,大大方方的进入凉棚。 他们明明是外族,是客,却摆出一副闲庭信步的轻松姿态,仿佛自身才是文会的主人。 对于诸公、勋贵武将们的镇场,毫不在意,毫不露怯。 国子监学子、翰林院清贵、在场诸公、勋贵武将沉默的凝视着裴满西楼,这位才情惊艳,学问深厚的蛮族。 没有人回应,但却悄然挺直腰背,平稳情绪,如临大敌。 “在下白首部,裴满氏长子,裴满西楼,见过诸位!” 裴满西楼用自己的学问,塑造了一位惊才绝艳的读书人形象,他的目的,已经达到了。 这次文会,他打算把名声再次推向高峰,为后续的谈判做铺垫。 楚元缜坐在庭院里,石桌边,手里捏着酒杯,他的身边坐着丽娜、李妙真、许铃音。 “为什么他能进皇城?他去作甚?不怕元景帝斩他狗头吗。”楚元缜酸溜溜道。 他很眼馋文会,身为读书人出身的剑客,还是曾经的状元,这种巅峰对决的文会,对楚元缜有致命诱惑。 但他不能进皇城了,更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参加文会,这一切都是因为许七安。当初要不是为了帮他,哪会这么凄惨。 没想到,这个始作俑者自己却进去了。 “文会就是一群读书人讨论无聊的东西,你不会想去的。这种地方和我们师徒没关系,不如在家吃糕点,喝甜酒酿。” 丽娜借机教育徒儿,她还是很有逼数的,并希望徒儿也能渐渐有逼数起来。 “师父,文会有很多好吃的,上次大锅跟和尚打架,我跟着一个伯伯,吃了好多好吃的。” “对哦,我怎么没有想到,文会有美酒佳肴。”丽娜眼冒精光。 角度很刁钻啊楚元缜摸了摸许铃音的头,觉得这个憨丫头蛮可爱的,然后想起了那日在云鹿书院的噩梦教程。 李妙真说道:“那蛮子近日嚣张的很,我看着不舒坦,忍不住想一剑刺了他。” 看谁不爽就刺谁,你真的是天宗的圣女么楚元缜觉得,天地会里槽点最多的就是李妙真。 一号身份不明,三号许辞旧正人君子,六号恒远慈悲为怀,五号丽娜虽然不聪明,爱吃,但自身没有什么让人想“一吐为快”的缺陷。 九号金莲道长性情温和,是个让人尊敬的长辈,修功德,品性值得肯定,也没什么不良嗜好。 只有李妙真最让人无奈,她是天宗圣女,本该性情寡淡,冷冷清清,结果下山历练两年,硬是把自己历练成急公好义,铲奸除恶的飞燕女侠。 “国子监读书人如此不堪,还得靠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来摆平他。”李妙真道。 楚元缜笑着点头:“张慎所著《兵法六疏》精妙绝伦,有他出面,那蛮子嚣张不了多久。不过,此人能著出《北斋大典》,足以开宗立派,成为一代名儒。” 李妙真皱了皱眉,她听出楚元缜并不看好张慎,道:“这蛮子这么厉害?” “若是比诗词,应该还是许宁宴更厉害吧。”李妙真谨慎问道。 楚元缜摇头失笑:“不,许宁宴的诗才旷古绝今,但文会不是诗会。再说,许宁宴也出不了场。” 虽然平头百姓进不去皇城,但他们对文会的讨论度极高,对结果更是期待无比。 连辛苦劳作的贩夫走卒,坐在小摊边吃一碗面食时,也能听见邻桌时刻在讨论文会,指点江山,的说道。 老太监看皇帝露出这个表情,便知他心里不悦。 归根结底,裴满西楼如此逞威风,丢脸最大的还是一国之君。 “可有论诗词?”元景帝突然说道。 “他倒是有自知之明。”元景帝嗤笑一声,笑声刚起,又忽然板着脸,冷哼一下。 顿了顿,元景帝道:“张慎还没来?” 元景帝缓缓点头:“不急,文会还没进正题呢。云鹿书院的读书人虽然讨厌,学问上倒也从未让人失望。” 国子监代表里,一位学子起身,愤慨陈词: “蛮族常年滋扰边境,残杀我大奉百姓,为祸深远。而今遭了东北靖国铁蹄的碾压,竟恬不知耻的来我大奉求援。 外围的国子监学子纷纷响应,怒骂蛮子“厚颜无耻”。 黄仙儿笑吟吟的全部在意,手指绞着鬓发。 竖瞳少年满脸怒火,极力压制蛇类残暴嗜血的本性,竖瞳阴冷的扫了那名学子一眼。 裴满西楼面不改色,甚至笑了起来,道: “巫神教称雄九州东北,与大奉紧邻只有三州之地。以大奉的人口和兵力,耗费一定的代价,就能把他们堵在三州之外。” 他停顿了一下,见诸公和武将们露出认同的表情,这才继续道: “但如果北方的领地也被巫神教占领,靖国骑兵南下,可直扑京城。康国和炎国再从东进攻,遥相呼应。大奉岂不危矣。 “众所周知,北方有连绵无尽的草原,靖国若是得了北方领土,便能养出更多的骑兵,届时,大奉纵使有火炮和弩,也挡不住这群陆地上的“无敌者”。 “所以,大奉出兵,不是帮我神族,而是在帮自己。我神族繁衍艰难,人口低下,纵使时而滋扰边关,却没那个兵力南下,对大奉的威胁有限。但巫神教可不一样啊。” 翰林院的学霸,国子监的学子,乃至朝堂诸公,其实都认可他的这番话。 巫神教掌控的东北,物产丰富,既能狩猎,也能农耕,而农耕的文明,人口是最繁盛的。 巫神教人口相比大奉,差太远,那是因为地域有限。 若是北方版图落入巫神教手里,迁出一部分人口去北方,最多二十年,巫神教的人口会翻一倍,至少一倍。 裴满西楼沉声道:“到那时,我神族的今日,便是大奉的来日。” 这群蠢货,不知不觉被对方掌控了主动,你们要讨论的,难道不应该是索要筹码嘛,怎么讨论起出兵的必要性,肯定要出兵啊,这是毋庸置疑的额,讨论筹码好像是谈判桌上要做的事,是诸公的事,确实不宜在这个时候谈。 这场文会的核心,其实是大奉这边要把裴满西楼的形象打垮,把他的逼格打垮。 但形式不太乐观啊,这家伙本身就能言善辩,口才厉害,再占据着必须出兵的“大义”。 许新年目光一转,发现许多武将跃跃欲试,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又皱眉沉默。 还算有自知之明,这群武将骂人还马虎,辩论?即使他们有丰富的带兵经验,也说不过裴满西楼,呸,粗鄙的武夫 “诸公平时在朝堂上不是牙尖嘴利吗,太傅打本宫手掌心的时候,不是能说会道吗,怎么都不说话。”裱裱焦虑道。 “太傅怎么能下场,他是德高望重的前辈,辈分差太多了,即使赢了也不光彩,人家只会说我大奉以大欺小。诸公亦是此理,而且,如果诸公下场,我敢保证,裴满西楼会主动与他们比斗学问” 怀庆难得说了一大堆的话,给愚蠢的妹妹解释: “诸公的学问,除几位大学士,其他人都已荒废。” 裱裱睁大眼睛,喃喃道:“那怎么办?气死人了。” 国子监学子脸色沉重,翰林院的学霸们同样如临大敌,脸色都不好看。 王首辅叹口气:“裴满西楼才华惊艳,实在让人惊讶。” 翰林院的年轻官员,入场时自信满满,与现在沉默又严肃的姿态,落差明显。 王思慕频频看向许二郎,期待他能站出来表现。 王首辅注意到了女儿的眼神,道:“二郎怎么今日如此沉默?” 就在众人哑口无言,苦思对策时,芦湖上空清光一闪,穿儒袍,戴儒冠的张慎凭空出现。 清光再一闪,张慎便出现在凉棚里,神态间还残留着些许后怕。 他吹的牛皮肯定是:我所在的地方不是云鹿书院,在芦湖。所以差点掉湖里了许七安心里疯狂吐槽。 “张先生终于到了,我就知道张先生不会缺席。” 外围的学子们欢呼起来,如释重负。 诸公笑了起来,与张慎有交情的人,纷纷开口:“谨言兄,你可来了。” 张慎不冷不淡的颔首,旋即看见了太傅,急忙作揖:“学生张慎,见过太傅。” 太傅“嗯”了一声,始终板着的脸,终于有了笑容:“张谨言,这位白首部的年轻人要向你讨教兵法,你指点他一二。” 张慎环顾一圈,望向华发如雪的裴满西楼,道:“你就是那个著出《北斋大典》的裴满西楼?” 裴满西楼首次起身,作揖道:“学生见过张先生。” 张慎摆摆手:“不必客套,你要和我斗一斗兵法?” 黄仙儿微微坐直身子,眯着眼,凝视着云鹿书院的读书人。 竖瞳少年收敛了狂傲之气,这位儒家体系的四品高手,便是裴满大兄本次文会的“敌人”,他虽看不起读书人,但云鹿书院的读书人则不在鄙视范围里。 儒家体系即使没落多年,积威仍在。 “学生才疏学浅,想向先生请教。”裴满西楼笑容温和,成竹在胸。 “你这不是耍流氓吗,老夫二十多年没领兵了,都快忘记枕戈而眠的滋味。我说来说去还是二十多年那一套,你跟我论什么兵法。 “你怎么不跟魏渊论兵法去,这老小子坐镇朝堂,暗子遍布天下,二十年运筹帷幄不曾停息,就等着有朝一日厚积薄发。” 裴满西楼笑道:“先生这话,岂不也是耍流氓?” 竖瞳少年忍不住插嘴,冷哼道:“你怎么不让裴满大兄和监正斗法去。” 这次,裴满西楼没有训斥少年,笑问道: “那便不讨教兵法了,其实学生对先生兵书仰慕已久,听闻先生精通兵法,所著《兵法六疏》广为流传,人人称道。 “后学不才,也著了一本兵书,此书耗时数年,不但融入了中原兵法,更有蛮族骑兵的兵法之道。还请先生赐教。” 玄阴把脚边的小木盒打开,捧出厚厚一本书籍:《北斋兵卷》 大奉这边,众人面面相觑,着实没料到此人不但精通兵法,竟还写了兵书? 读书人注重著书立传,哪怕学问高深之人,对著书也是很谨慎的。一本书修修改改很多年,才会公布天下,广而告之。 至于一些随笔、笔记,在这个时候,其实称不上“书”。 比如许七安在云鹿书院看过那本《大周拾疑》就是笔记,称不上书。 所以,众人对裴满西楼的话,半信半疑。 王首辅等官场老人,脸色也随之凝重,有了不好预感。 出于对书的尊重,张慎无比严肃的双手接过,湖面清风吹来,书页哗啦啦作响,飞速翻阅。 张慎的脸色变幻,被场内众人看在眼里,先是愕然,继而欣赏,到最后竟是振奋。 裴满西楼问道:“先生觉得,此书如何?” 张慎没有立刻回答,沉吟了一下,叹道:“妙。” “全书分为三卷,第一卷兵道,论述了何为兵法,何为战争,便是不通战事之人看了,也能知道什么是战争,提纲挈领。 “第二卷论谋,兵无常势,水无常形,形容的太好了。十二种谋攻之策,让人拍案叫绝啊。 “更难得的是第三卷,精研排兵布阵,提供了许多种武者与普通士卒的配合的阵型,极大发挥了普通士卒的用处。” 裴满西楼确实是惊才绝艳的读书人,兵法之道,他张慎输了,儒家讲究念头通达,死鸭子嘴硬这种事,他是做不出来的。 再说,输了文会,丢脸最大的还是元景帝和朝廷,云鹿书院早就被驱逐出朝堂,他没必要为了国子监这群酒囊饭袋的脸面违背本心。 张慎喟叹一声:“老夫的《兵法六疏》实不如你这本《北斋兵法》,甘拜下风。” “都说云鹿书院的读书人,品性高洁,名不虚传。” 他为什么要挑张慎做垫脚石?理由有三个:张慎名气够大;张慎隐居二十多年;张慎是云鹿书院读书人,直抒胸臆,品德有保证。只要自己的兵书能折服对方,他就不会昧着良心打压。 君子可欺之以方,就是这个道理。 凉棚内一片寂静,所有人都失去了表情。 竖瞳少年玄阴嘶声笑道:“都说大奉文道昌盛,尽是读书种子。看来,都不及我裴满大兄。大兄,等你回了北方,你就是咱们神族的许银锣了。” 他指的是如许七安一样备受爱戴。 闻言,凉棚外的国子监学子又羞愧又愤怒,想反驳怒骂,却觉得羞于开口,谩骂只会更丢人,憋屈的咬牙切齿。 其他领域的学术,他们还能有来有往的讨论、争辩,打战这一块,学霸们连战场都没去过,毫无发言权,纸上谈兵只会惹人笑话。 黄仙儿娇笑起来,也不知是开心,还是在嘲笑。 “这文会一点意思都没有,早知道就不来了。”有女眷抱怨道。 她们怀着期待和热忱而来,想看的是蛮子吃瘪,而不是杨武杨威,力挫大奉读书人。 怀庆叹了口气,她是女儿身,这种场合不好下场,否则就是打读书人的脸,而且,兵法之道,她也只是看过一些兵书而已。 那裴满西楼是白首部少主,久经战事,经验丰富,水平肯定比她高很多很多。 太傅握着拐杖,用力顿了三下,低吼着说。 老太监脚步飞快的跑进来,脸色忐忑。 帷幔低垂,榻上,元景帝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 老太监低声道:“张慎,服输了” 裴满西楼朝四方作揖,笑容温和,胜不骄败不馁的姿态:“多谢各位指教,大奉不愧是文道昌盛之地,令人心生向往。”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,就像在嘲讽,不,这就是嘲讽。 诸公纷纷起身,沉默的离开案边,打算走人。 酒杯放在桌上的声音有些沉重,引来周遭人的侧目。 许二郎翩翩然起身,朗声道:“我大哥有句诗:忍看小儿成新贵,怒上擂台再出手。” 裴满西楼愕然的看着这位出言挑衅的翰林院年轻官员。 许新年望着白发蛮子,淡淡道:“本官与你论一论兵法。” 翰林院的同僚们纷纷用眼神示意,让他不要冲动。 许辞旧在官场名声不错,全是楚州屠城案中,堵在午门怒骂淮王时积累。 这份名声来之不易,因为一时愤慨、冲动毁于一旦的话,那就太可惜了。 “张先生是他的老师,连他都输了,许辞旧以为自己能赢?” “何苦再去丢人呢,裴满西楼所著兵书,连张大儒都自愧不如,大加赞赏。” “我等也愤慨不平,只是,只是这许辞旧过于鲁莽了。” 裴满西楼怀疑自己听错了,盯着许新年看了片刻,恍然想起,这位是张慎的弟子。 只是老师都输了,学生还想扳回局面? 竖瞳少年玄阴一脸冷笑,而黄仙儿则百无聊赖的玩弄酒杯,淡淡道:“无趣。” 王思慕错愕的瞪大眼睛,她没想到许新年憋了半天,竟是为了此刻? “许大人,你可练过兵?”裴满西楼含笑问道。 “可上过战场?”裴满西楼又问。 这位出生蛮族的读书人微微摇头,“你虽主修兵法,却是纸上谈兵,怎么和我论兵法。” 竖瞳少年玄阴嘲笑道:“你莫不是也著了兵书,要拿出来与我大兄一较高下?” 见许新年被蛮族嘲笑,众人亦感丢人。 张慎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,心说这小子脑子糊涂了?为师都自愧不如,他跳出来作甚?给我报仇么。 不过,让他受一受挫折也好,许辞旧就是太顺了,不管是家境、求学、官场,他都没有受过太大的挫折。 许新年抬了抬下巴,傲然道:“没错,我这里确实有一部兵书,请裴满兄指点一二。” 包括张慎在内,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许新年,目光极为茫然,与裴满西楼一样,他们怀疑耳朵出问题了。 许新年不理众人,从怀里摸出一本浅棕色书皮的线装书。 裴满西楼看见封皮上写着四个字:孙子兵法。 饱读诗书的他,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,并非当世流传的兵书,也不是朝廷刚修的,赠予他的那些老调重弹的兵书。 但他是个爱书的人,不会因书名而轻慢了任何一本书,抬手摄来,微笑翻阅。 “兵者,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” 开篇还算不错,简单的陈述了战争的重要性,颇为一针见血。 “故经之以五事,校之以计,而索其情:一曰道,二曰天,三曰地,四曰将、五曰法。” 裴满西楼微微颔首,收起了内心的些许轻慢和审视心态,能写出这一句,著书之人确实有些真本事。 当他看到“兵者诡道也”时,终于动容,瞳孔略有收缩:“妙,妙啊!此言甚妙。” 裴满西楼如饥似渴的看下去,渐渐沉浸在知识海洋里,流连忘返,把周围的一切都忽略了。 此书有十二篇,内容博大精深,它不但描述了战争理论、经验,甚至还总结出了战争的规律。 这本书已经超脱了计谋的范畴,书中阐述的东西,不仅限于简单的计谋兵法,而是一种更宏观,更高层次的东西。 比如,书上说,政治是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。层次高一下子拔高了,裴满西楼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。 蛮族打战,只是为了劫掠,裴满西楼也认为打仗就是打仗,战场之外的因素固然重要,但战争的胜败,终究是双方战力的落差。 兵书的字数不多,相比起他厚厚的一大本,显得简陋无比。可它字字珠玑,每一句话都值得让人深思许久。 反观自己抄录各个战役,努力的用文字分析细节。总结各种阵营,强调士卒重要性贻笑大方。 当然,这本书也有缺陷,比如它通篇都没有提到武夫的作用,以及如何利用武夫。 许久之后,裴满西楼终于从沉浸式阅读中挣脱,发出满足的感慨:“受益匪浅,受益匪浅” 接着,他发现周围的大奉人直勾勾的看着他。 刚才裴满西楼的一系列表情变化,充分给他们展示了“欣喜若狂”、“叹为观止”、“如饥似渴”等词汇。 让人无比好奇,书中到底写着什么,让一位才华惊艳的人物,做出这般反应。 裴满西楼看了眼许新年,又看了眼手里的孙子兵法,犹豫着,挣扎着,最后长叹一声,深深作揖: “在下别无所求,只想恳请许大人让我抄录此书,在下愿行弟子之礼,称您一声先生。” 此书确实远胜他写的《北斋兵法》,嘴硬没有意义。 竖瞳少年玄阴,眼睛瞪的圆滚:“大兄,你,你” 妩媚妖娆的黄仙儿,此刻,娇俏的脸庞终于没有了慵懒散漫的自信,花容微变。 而且,为了能抄录许辞旧所著的兵书,竟不惜以学生自居。 勋贵、武将们直勾勾盯着裴满西楼手里的兵书,仿佛那是世上最诱人的东西。 王首辅深深的看着许二郎,眼神和表情都凝固了一般。 王思慕芳心砰砰狂跳,痴迷的看着傲然立于场中的许二郎。 太傅拄着拐杖,往前走了两步,眯着眼,上下审视,而后用力顿了两下拐杖,抚须大笑: “这才是我大奉读书人,这才是真正的后起之秀。” 三公主四公主望着许辞旧,眸中异彩绽放。 “许家真是一门双杰啊,许七安已是耀眼无比,这许辞旧,竟不逊色分毫。”有人感慨道。 张慎从裴满西楼手中夺过兵书,怀着深深的困惑看了起来。 他的表情变幻,与刚才的裴满西楼如出一辙。 “不,不对,这本兵书是谁写的?辞旧,是谁写的?”张慎激动的问道。 自己弟子什么水准,他会不知道?许辞旧在兵法一道出类拔萃,但绝对不可能著出这般经天纬地的兵书。 张慎迫不及待想知道原作者是谁,大奉竟有此等人物。 许新年缓缓点头:“这本兵书确实不是我写的。” 满堂哗然为之一滞,众人茫然且困惑的看着他,又看一眼张慎。 渐渐回过味来,这本让裴满西楼折服的兵书,作者另有其人? “是魏渊,是不是魏渊?”张慎又问。 许二郎皱了皱眉,有些不悦,目光扫过众人,拔高声音:“这是我大哥所著的兵书。” 刹那间,凉棚内外,芦湖畔,静悄悄的落针可闻。 ps:真希望每天写万字大章,脑子说:不,你做不到。京官们陆陆续续的乘坐马车,抵达皇宫,再步行至午门。 呼啸的寒风宛如刮骨钢刀,摇曳着城楼上悬挂的灯笼,以及路边的石灯,吹的侍卫手中的火把剧烈摇晃。 官老爷们裹着厚厚的大氅,戴着防风的帽子,细心的人可以发现,不管品级高低、权力轻重,大家穿的都很朴素。 大氅是羊毛材质,帽子是鼠皮制作。 京中稍微殷实些的人家,也能穿的起这身装扮。 京官们的态度很明显,大家都是穷人,温饱度日,哪来的银子捐款? 此时距离朝会还有半个时辰,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,低声讨论。 监管秩序的御史,对此睁只眼闭只眼。 “天天朝会,陛下是铁了心要折腾咱们。” “是啊,要不然,就捐些银子吧,倒也不算多。。” “杨大人糊涂啊,说是只让我们捐三个月的俸禄,实则是陛下虚晃一枪的计策。我只问你,到时候,王首辅主动提出捐一年俸禄,诸公是响应,还是不响应?真以为这点捐款就够了?不过是先撬开我等的嘴。” “这.......朱大人言之有理,杨某明白了。” “此事决不能松口,就如我们昨日商议的那般。只要跟紧诸公的步伐,不松口不屈服,陛下最多再磨我们几天。” “唉,本官两袖清风,现在住的宅子还是租的。京城已经开始缺粮了,我等再捐出俸禄,如何度日?” “我等与赵大人一样,都是两袖清风的读书人。” “几位大人,这天寒地冻的,本官身子不适,实在受不住了。不如就按陛下的意思捐吧。” 这是处在观望状态,内心偏向捐款的官员。 身边的官员立刻露出怒容:“李大人太糊涂了,各地雪灾不断,缺粮缺炭缺银子,凭我们这点微薄的俸禄,如何填充国库?” “李大人只看到眼前,却没有想的更深,诸公们之所以咬紧牙关,实在是开了这个先河,有一便有二,有二便有三,等过阵子陛下缺钱了,再来一次捐款,我等喝西北风吗?” “如此简单的道理,那庶吉士许新年却看不明白。” “哪里是看不明白,分明是装聋作哑,为讨好陛下罢了。” “此子自以为是,仗着他堂哥的威风,目中无人。近来又傍上首辅大人,便有些飘飘然了。” 另一边,晋升为右都御史的张行英,缓步靠向刘洪,低声叹息道: “殿下的想法很好,若能号召士大夫阶层捐款,再由各地官府号召乡绅捐款,有了钱粮,便可大大缓解灾情,扼制流民。 “只要熬过这个冬天,百姓看到了春耕的希望,便不会到处作乱。 “可惜陛下刚刚登基,声望不够,根基不稳。魏公又已故去,不然与王首辅联手,必能推动捐款。 “现在嘛........唉,我们手底下的人,也有不满的。” 怀庆殿下撺掇许二郎上奏,他们这些前魏党起先并不知情。 事后几位骨干人员商议,一直认为此计难成,会遭遇极大的阻碍。 首先,想从武百官兜里薅羊毛,本身就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。大家都是元景帝时期过来的人,彼此什么德性,能不知道? 大奉国力衰弱至今,真是先帝一人的锅?先帝上梁不正,底下的人跟着歪。 平时敛财都来不及呢,指望从这些老饕餮身上薅一把羊毛,可想而知阻力有多大。 其次,这场几乎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“寒灾”,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头,这才入冬一个月而已,更冷的时候还没来呢。 到时候,朝廷依旧没钱,陛下怎么办?又来一次号召捐款? 最后,这本质上还是一场朝堂博弈。 皇帝和官员,其实属于两个对立的阵营。新君上位就搞这么一出,让官集团们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。 不管是出于立场,还是出于爱财,本能的抵触、抵抗。 别说永兴帝,元景帝当年上位时这么干,一样会遭遇阻力。 刘洪看了一眼各自扎堆的,交头接耳的众官: “或许,这个时候,怀庆殿下正在冷眼旁观。哪些人是赞同捐款的;哪些人是心里赞同却不敢犯众怒的;哪些人是吝啬到不肯吐一钱的。” 张行英恍然道:“她知道此计不可行?” 他皱了皱眉:“这样的话,岂不是害了许辞旧。” 刘洪笑道:“不至于,他有王首辅撑腰,顶多是坐几年冷板凳。” “本官还是希望能把此事做成,国库实在没银子了,现在流民到处作乱,已有了江山大乱的苗头。不及早掐灭,迟早大乱。” 刘洪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,这时,远处一阵骚动吸引了两人。 刘洪和张行英眯着眼眺望过去,只见一个穿青袍的年轻官员,气势汹汹的站在同样穿青袍的许新年面前,痛声怒骂,唾沫横飞。 刘洪眼睛不太好使,瞧了半天,问道: 张行英笑道:“今科探花,钱穆。” “就是那些写折子状告吏部侍郎贪污受贿,连带出吏部一众官员的愣头青? “看来是冷板凳坐久了,屁股受不住凉,来这里立投名状了。” 张行英摇摇头:“给人当枪使。短时间内确实会有收益,长远来看,呵,惹怒了陛下,他还想有什么好果子吃。” 刘洪笑道:“倒也无妨,立了投名状,进了青党,一样可以好好的当官。往后只要低调些,陛下还能盯着他不放?” 这边谈笑风生,另一边则剑拔弩张。 “岁大寒,朝中清廉者,缺米缺炭,不是人人都像许探花一般,家有千金万两,锦衣玉食。 “三个月的俸禄,你让那些两袖清风的同僚,如何度过这个冬天?” 不等许新年说话,他冷笑一声,讥讽道: “你为了讨陛下欢心,竟想出此等荒唐之计,小人尔。本官与你同期,亦感颜面无光。” 许新年面无表情,道:“本官是为黎民百姓,问心无愧。” 钱穆大笑三声,高声道:“本官愿散尽家产,填充国库,赈济灾民。许探花,你既然问心无愧,既然为黎民百姓,那你敢不敢如本官一般,把家产尽数捐出?” 许新年皱了皱眉,钱穆的话实属无赖,许家有一众铺子、良田,以及大哥留下来的鸡精分红,而对方有什么? 虽不至于一贫如洗,但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,家里恐怕只有几斗米,几两银子。 可他偏无法理论,因为不管是钱穆,还是他背后的人,亦或者周围的官员,都不是和他讲道理。 若是不理吧,说不准朝会之后,他许新年又会多一个“伪君子”的骂名。 就在这时,王首辅走了过来,没有说话,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员。 钱穆笑了笑,不管许新年应不应声,他要表达的东西,已经传达出去。 之后再无动静,直到卯时来临,鼓声响起。 武百官保持沉默,穿过午门,过金水桥,从品级高低,依次列队。 许新年身为本次风波的核心人物之一,也被准许入殿,但得站在大殿门口位置。 随着诸公入殿,几分钟后,永兴帝就到了。 他高坐龙椅,俯瞰众臣,高声道: “各地灾情严重,朕身为一国之君,甚是痛心,诸位爱卿可有赈灾良策?” 底下的诸公、勋贵们露出了“早知如此”的表情,不痛不痒的提了几个建议,比如减免赋税,号召乡绅捐款等等。 “既要捐款,理当由朝廷做出表率,由众爱卿做出表率。如此,乡绅才能心甘情愿,也能警告办事官员,避免他们中饱私囊。” 只号召乡绅捐款,不出意外,那些银子多半会被层层剥削。 几名党派的党魁、勋贵,默契的先后出列,高呼“不可”。 这时,大理寺卿出场了,沉声道: “陛下,朝中风气腐败,贪污之风盛行,以致于国库空虚,捐款治标却不治本。要想赈灾,必先清扫歪风邪气。” 话音落下,好战分子,户部给事中出列,高声道: “陛下,臣要弹劾翰林院庶吉士许新年,收受贿赂。” 殿内无人说话,也没人质疑翰林院的庶吉士能收受什么贿赂,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事。 “陛下,臣要弹劾翰林院庶吉士许新年,打着王首辅的旗帜,收受贿赂。” 接着,六部给事中纷纷出列,弹劾许新年。 能站在金銮殿里的,个个都是老油条,立刻明白这些人在玩什么把戏。 以许二郎为切入点,反抗永兴帝,反抗王首辅。 这么做既不会彻底激怒永兴帝和王首辅,又能给出自己的态度,告诉永兴帝,我们要干掉你的冲锋卒,来一个干掉一个。 同时委婉的警告王首辅,王党固然势大,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,况且此事,王党里也有不赞同的声音。 他作为王首辅未来的女婿,王党成员没少给他送礼,而在官场,收了礼物,才是自己人。 他想以云鹿书院学子的身份融入王党,就不能太清高。 虽说许新年推掉了许多贵重的礼物,但这不能改变事实。 “身在官场,洁身是好一事无成,和光同尘又容易在风口浪尖时成为政敌攻歼的把柄。所以,核心问题还是势力不够大。 “解决的问题是:拉拢更多的人。” 殿内诸公,有的在观察永兴帝的神色,有的在审视王首辅。 永兴帝若是庇护许新年,他们还有后招,王首辅若是出面,也有后招,比如把他拉下水,一起弹劾。 谁都没有注意到,刘洪慢条斯理的出列,作揖道: “陛下,臣认为,大理寺卿言之有理,国库空虚,赋税难收,皆因有人贪污舞弊,收受贿赂。 “因此,臣请陛下严查百官,整顿风气。” 有意思........殿内众臣、勋贵,齐齐看向刘洪。 这是要趁机浑水摸鱼啊,刘洪在朝中被视为魏渊的“继承人”,接手了魏渊的班底,在新君上位后,前魏党有不少人被贬被罢,势力削了近五成。 空出来的位置,被王党和各党派瓜分。 如今这刘洪站出来,很明显,执掌着御史台和打更人的前魏党,想趁机渔翁得利。 永兴帝笑了:“刘爱卿言之有理,继续说。” “自魏公故去,打更人式微,臣能力不及魏公万一,呕心沥血,精力不济。欲向陛下举荐一人,代替臣执掌打更人衙门。 诸公都是一愣,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台词,刘洪竟在这个节骨眼上,撂担子不干,把打更人的职位拱手让人? 永兴帝故作诧异:“刘爱卿想举荐何人啊?” 刘洪扫了一眼或疑惑,或警惕的诸公、勋贵,朗声道: PS:继续去码下一章,但建议明天看。因为很可能明早才更新,我习惯性的会码到半夜,然后睡一会儿。别等。 这个名字回荡在群臣脑海里,让人忍不住脸色微变,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。 堵午门开群嘲;堵午门杀国公;斩先帝 看着他上蹿下跳,耀武扬威,偏偏无可奈何。 以前是有魏渊庇护此人,才让他这般嚣张跋扈。后来魏渊死了,当时朝堂很多人都在等元景帝清算此人。 嘈乱的声浪一下子起来,诸公面面相觑,相互低声询问着什么,有人不停摇头,表示自己没有得到相应消息。 许新年站在队伍的末尾,听见最多的就是“他不是离京了吗”、“什么时候回来的”、“这天杀的狗才回来作甚”这类言语。 张行英愕然的扭头,看着刘洪。前魏党的几名成员同样如此。。 那家伙回京了,回京就好这一刻,前魏党成员心里,居然是无比的踏实。 永兴帝嘴角一挑,用眼神示意太监保持沉默,刻意没打断诸公的喧哗。 一群老狐狸,治你们的人来了永兴帝神清气爽,只觉得这些天的郁气,统统一扫而空。 等殿内喧哗稍歇,永兴帝这才缓缓开口,道: “据朕所知,许银锣早已离京,游历江湖去了。怎地又回来了?” “许银锣游历江湖,目睹百姓生计艰难,心中悲悯,每每回忆魏公的教导,不禁潸然泪下,于是停止了游历江湖。 “想代魏公执掌打更人,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。” 众勋贵、诸公,脸色狂变,纷纷高呼: “许七安一介武夫,如何能执掌打更人。” “此子桀骜不驯,当初在衙门任职时,便敢闯皇宫,若是他执掌了打更人,朝野上下,将不得安宁。” 当场,殿内诸公超过一半,表示反对,情绪之激烈,比强迫他们捐款要夸张很多倍。 勋贵之中,几乎全员投出反对票。 可见那姓许的武夫有多不得人心。 当然,诸公中赞同者亦有,比如前魏党成员,比如一部分王党成员。 后者的心情要复杂很多,许七安是魏渊心腹,毫无疑问属于魏党,换成以前,王党豁出命也要阻拦许七安执掌打更人。 所有人都知道,许二郎是王首辅的未来女婿。 有了这层关系,这个嚣张跋扈的武夫似乎又可以成为盟友。 许七安这狗东西回来了刑部尚书脸色堪称五味杂陈。 他对姓许的武夫,可以说又爱又恨,爱是因为此人利用价值极高,恨是因为这狗东西写过诗骂他,以前还屡屡坏他好事。 但不得不承认,眼下只有这个狗东西能压住满朝文武。 太监甩动鞭子,抽打光亮可鉴的地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“打更人纠察百官,守护皇宫和皇室,由谁统领打更人,是朕说了算。 “何时轮到诸位爱卿越俎代庖?” 他话刚说完,就看见定国公从勋贵队伍里迈步出列,沉声道: 定国公年约五旬,头戴八梁冠,身穿赤罗衣,玉带束腰,佩云凤四色花锦绶。 尽管已是半百年纪,双眼明亮有神,气血旺盛不见老态,一看便是有不俗的修为傍身。 “陛下岂可任命一个弑君之人执掌打更人。” 见有人触及到这个禁忌话题,殿内众臣为之一静。 “父为子纲,先帝毕竟是陛下的父亲,陛下任命许七安执掌打更人,百年之后,史书记上一笔,对陛下的名声恐怕不好。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,意思是,你任命一个杀父仇人当大官,这事传出去,怎么都不好听。将来史书上也会记下来,让你受后人诟病、非议。 “陛下,定国公言之有理,望三思。” “此事,唉,确实不妥啊陛下。”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,群情激昂之际,永兴帝淡淡道: “许银锣今早已入宫,来人,请他上殿。” 抗议声忽然就没了,殿内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 你把人都请进宫了,为什么不早说诸公怔怔的看着永兴帝,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: 殿门口的许新年伸手捂嘴,才没让自己笑出声。 诸公反对的厉害,叫嚣着弑君之人,一听大哥已经入宫,立刻不敢说话了。 就好比单方面的隔着墙咒骂,没想到对方搬来梯子翻过墙来,当场怂半边。 让人窒息般的沉默里,殿内诸公听见了脚步声跨过高高的门槛。 纷纷侧目,只见一袭华丽青衣跨步而来,气质沉稳,目光温和,恍惚间,众人险些以为昔日的大青衣死而复生。 静默之中,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回荡,走到御座之前,走到定国公身边。 许七安停下脚步,侧头看向定国公,道: 定国公脸皮火烧火燎,又尴尬又丢脸,强撑着哼道: 话没说完,忽然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。 许七安嗤笑道:“凡夫俗子,不配与我说话。” 他挥了挥手,便将定国公扫飞出去,当场昏厥。 堂堂国公,竟在殿内遭受此等羞辱当场就有皇亲宗室气不过,喝道: “许七安,金銮殿内,岂容你行凶!” 这声怒喝极为响亮,殿外的群臣听的一清二楚,纷纷昂起脑袋,朝殿内观望。 “荒唐,金銮殿乃陛下与诸公议事之地,王朝核心,许银锣太没分寸了。” “这匹夫,越来越胆大包天,以后谁还能制他?” 殿外的群臣嘀嘀咕咕起来,一些推崇许七安的文官,也觉得许银锣太过冲动,有辱斯文。 这时,他们听见殿内传来许银锣的狂笑声: “当日我持刀闯金銮殿,诛元景,尔等怎么没有怪罪我殿前行凶? “元景勾结巫神教,企图颠覆老祖宗留下的基业,许某斩之,在尔等眼里,竟成了弑君之人? “我在玉阳关杀退炎康两国联军,在京郊斩杀昏君元景,这才保住大奉江山不受巫神教侵蚀,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群废物吸食民脂民膏? “区区一个国公,也敢在殿内妄议我,也不想想,他还能站在殿内耀武扬威,是谁的功劳。” 丹陛两侧,以及广场上的京官面面相觑。 有人嘀咕道:“打个国公算什么,菜市口还斩了两个呢。” “就是,许银锣为社稷贡献巨大,不输当年的魏公,岂容一个国公诋毁非议。” “如今各地流民作乱,世道不太平了,有一位三品武夫坐镇,社稷才能安稳。陛下和诸公但凡还有理智,就该明白如何选择。” 推崇许七安的文官纷纷开口,而不满他的官员,则沉默不语。 殿内,许七安负手而立,锐利的目光扫过诸公、勋贵、宗室,哂笑道: “我九死一生,保住大奉社稷,可不是为了养你们这群废物。 “今日尔等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罢,打更人衙门都将由我执掌。冥顽不灵者,休怪我不客气。” 殿内群臣,脸色铁青,暗暗咬牙切齿,却又无可奈何。 人的名树的影,这个匹夫杀过国公,斩过皇帝,发起狂来,六亲不认。 指望官场的规矩、大奉的律法约束他,简直痴心妄想。 此人若是执掌打更人,整个官场都将任他揉捏一念及此,殿内不少人已萌生辞官的念头。 这样的官场混着没有意义,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掌控官场,是件很可怕的事。 “诸位若肯尽心辅佐陛下,勤政为民,许某自然不会为难尔等。反之,曹国公和护国公的昨日,便是尔等的明日。” 殿内静悄悄的,无人反驳,无人回应。 勋贵和诸公一脸不甘,但可能是许七安最后的话起到一点作用,他们的情绪暂时还算稳定。 一人压服百官,当今大奉,除了监正,只能许七安能做到了永兴帝见状,笑呵呵的打暖场: “有许爱卿坐镇打更人衙门,朕就放心了,以后还劳烦许爱卿多协助朕。 他面带微笑的起身,带着贴身太监离开金銮殿。 朝会结束,文武百官沉默的走在广场上,刘洪和王首辅站在金銮殿的丹陛上俯瞰,众官一个个垂头丧气,像是吃了败仗似的。 许七安从殿内出来,朝两人颔首示意。 王首辅也点点头,问道:“龙气收集的如何?” 许七安叹了口气:“任重而道远。” 王首辅默然片刻,深深作揖,转身离开。 许七安笑着说道:“正好有些事要问刘大人。” 刘洪也笑了起来,拒绝了许七安的提议: “喝酒就算了,这要是被人弹劾,一个月的俸禄就没了。 “去打更人衙门吧,我们以茶代酒,聊聊。” 许七安坐在案后,与张行英、刘洪两人举杯示意,调侃道: “恭喜张大人高升,今晚勾栏听曲,你请客。” 刘洪打趣道:“以许银锣的身份,喝花酒当然得选在教坊司,怎么是去勾栏。” 许七安摇摇头:“浮香死之前,我答应过她,不再去教坊司了。” 刘洪和张行英对视一眼,各自叹息。 并不是叹息浮香红颜薄命,他们叹的是沧海桑田,物是人非。 张行英感触尤深,当初他以巡抚之尊,赴云州查案。 彼时,许七安只是一个小小的铜锣,练气境巅峰,途中冲击炼神境。 短短一年时间,魏公死了,元景帝死了,而当初的小铜锣,如今已超凡入圣,成为真正的大人物。 “你知我在收集龙气,它们散落在中原各地,想短时间内集齐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原本由官府出面是最省力最有效的。 “但如今各地灾情严重,官府恐怕难以做好情报收集工作,且容易被敌对势力摘桃子。我需要一个更隐蔽,更有效的情报组织帮忙。” 刘洪听懂了,“你想要打更人的暗子?” 见许七安点头,刘洪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: “我接手打更人衙门后,曾去过案牍库寻找记载各地暗子布局的卷宗,但发现它早已不翼而飞。 “负责看守案牍库的吏员告诉我,魏公在出征前,就已经取走了它。” 许七安眉头紧锁:“魏公,把那些暗子的卷宗取走了?” 刘洪颔首:“我原以为他会把打更人的暗子交托给你,如今看来,魏公是另有打算。” 许七安指头轻扣桌案,缓缓道:“两位大人觉得,魏公把它托付给谁了?” 刘洪和张行英对视一眼,俱是摇头。 许七安有些失望,皱眉想了许久,转而说道: “我明日就会离开京城,打更人衙门的事,劳烦刘大人继续费心。 “也别忘了写折子告诉永兴帝一声,让他不用担心我这个武夫会挟天子以令天下。” 闻言,张行英和刘洪齐齐摇头,笑了起来。 就目前来说,陛下是不可能真的让许七安执掌打更人衙门的。 帝王心术中,最基础的一条就是“平衡”,许七安能压制文武百官,但谁能压制许七安? 这样一个无人能制衡的存在,永兴帝是绝对不会让他手握实权的,否则连睡觉都不安稳。 许七安在这件事上,充当的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。 主要是,他目前的重心不在朝堂,不在京城。 “不出所料的话,午膳之前会有小朝会,到时候,捐款的事可以定下来了。” 这是好事,所以他愿意当工具人。 闲聊几句后,许七安起身告辞,走至茶室门口,停下,回眸看了一眼摆设没有任何改变的茶室。 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,他刚加入打更人不久,刚抱上魏渊的大腿。 每每来此处见魏渊,心里就很忐忑。 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找春哥还有宋廷风、朱广孝喝几杯。” 朝会刚结束,许银锣在金銮殿痛殴定国公,怒斥诸公的消息,在京城官场不胫而走。 自元景帝被斩,已经过去一个多月。 这段时间以来,许银锣低调极了,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,关于他的事,京中众说纷坛。 市井流传,许银锣因为杀了昏君,被朝廷所不容,被迫流浪江湖。 也有人说,他在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中,重伤垂死,于是闭关养伤。 别说市井之中,其实就连官场,很多级别不够的京官也不知道许银锣的动向。 而今他再次出现,直接就干了件震惊朝野的事。 “许银锣终于出来了,本官说过,他是大奉的良心,诸公不捐款,自然有人逼着捐款。” “各地寒灾严重,百姓民不聊生,许银锣也坐不住了。” “只要有许银锣在,大奉就还有希望。” “许银锣终于恢复官职了,老夫甚是激动啊。” 消息一经传开,支持捐款的忠义之士振奋不已,再也不用顾忌同僚的态度,不用害怕犯众怒,敢堂而皇之的表明立场。 果然,午膳之前,内阁便传出消息,陛下决定于三日后号召百官捐款,诸公无人阻扰。 临近午膳,陈贵妃坐在温暖的室内,频频望向门口。 风韵动人的贵妃看一眼侧方的女儿,道:“也不知道那许七安出面,管不管用。” 临安下意识的说:“当然管用,谁都怕他” 忽地板起俏脸,故作冷漠:“他的事,与我何干,我早已与他划清界限。” 陈贵妃审视她片刻,有些奇怪的挪开目光,继续望向门口。 今早朝会的事,早已传开,自然瞒不过陈贵妃。 得知许七安出面帮忙,陈贵妃又惊又喜,她很清楚,现在能帮到永兴帝的人只有许七安。 他之所以愿意帮忙,归根结底,多半是为了临安吧陈贵妃收回目光,转而看向女儿,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。 永兴帝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,大步穿过院子,进入屋子。 陈贵妃早已站在门口等候,见面的第一句话,便是迫切的询问: 永兴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,笑道:“三日后,朕会亲自号召百官捐款,并给各州发邸报,让官员捐款,同时号召乡绅捐钱捐粮。” 陈贵妃心里一块大石落下,露出明媚笑容: “陛下饿了吧,菜已经备好,母妃现在就让下人送来。” 握着永兴帝的手,到桌边坐下,美妇人脸上笑容不绝: “陛下总算能安心一阵子了,母妃心里也高兴,此事多亏了许七安。母妃虽然不喜欢他,但还是得承他情。” 临安圆润明媚的鹅蛋脸,随之露出甜美的笑容。 “也得承临安的情,要没临安啊,朕现在肯定举步维艰,这皇帝当的窝囊。” “与我无关。”临安立刻收起笑容,学起怀庆冷冷淡淡的神态。 永兴帝又好笑又茫然,道:“临安殿下这是怎么了?” “没什么,只是与那许银锣再无瓜葛了,往后皇帝哥哥莫要误会,莫要以为我与他不清不楚就好。”临安保持着冷漠的表情。 别说,她这般冰冷无情的姿态,立刻让一个妩媚多情的女子,转变成高冷性感的小御姐。 陈贵妃见女儿情绪不对,忙说:“行啦,先用膳。” 心里暗暗决定,饭后再悄悄问她。 陈设雅致,挂着字画,摆着瓷器玉盘的书房。 怀庆坐在案后,听完侍卫长的汇报,微微颔首: “他出面,捐款之事,便不再有任何问题。” 侍卫长语气有些激动:“陛下把打更人衙门交给许银锣,殿下,你要多余许银锣来往,以您和他的交情,打更人迟早是您的。” 怀庆闻言,秀眉微蹙,语气冷淡的纠正: 说完,似乎不愿多讲一句关于他的事,翻开摆在左手边的书籍,抽出一份名单,吩咐道: “替本宫给名单上的大人发请柬,做的隐蔽些。” 这是她通过本次事件,观察后,选出来的官员。 本该是众人焦点的许七安,此时正牵着小母马,走在京城外的官道上。 马背上坐着姿色平庸的王妃,身子随着坐骑的行走,轻轻摇晃。 被打入冷宫多日的慕南栀终于重见天日。 “好难受呀,前面有让我不舒服的东西是浩然正气。” 慕南栀双手合十,语气无喜无悲: “许施主,僧不言名,道不言寿。贫僧已经遁入空门,不可再以过去的名字称呼贫僧。” 许七安纠正道:“你应该自称贫尼。” 要你管!!慕南栀险些破功,深吸一口气,淡淡道: 从浮屠宝塔出来后,她就这副模样了。 动不动双手合十,念一声佛号,表示自己出家了,跟某个偷妻子闺蜜的渣男从此一刀两断。 “南栀,难得回一趟京城,我们多买一些话本带着,你旅途无聊了便翻翻。这话本啊,还是京城的最好看。”许七安提议道。 慕南栀念诵了一声佛号:“贫尼没有那种世俗的。”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,鱼塘炸了,每条鱼儿都处在要与我恩断义绝,划清界限的状态国师啊国师,你也别怪我前几天那么糟蹋你,让你摆了那么多羞耻的姿势,都是一报还一报对了,我得趁明天来临前,溜出京城,不然性命危矣! 他这次来云鹿书院,是要找院长赵守,问一问魏渊不惜一死,也要封印巫神的真相。 顺便讨要几张记录儒家“言出法随”法术的纸张。 卖报小郎君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 “白姬,你要不要进浮屠宝塔?”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,在山脚的牌坊下停步,他把小母马拴在柱子边,然后询问小白狐的意见。 “不去!娘娘说过,我这次出来是历练的,增长见识的。”小白狐稚嫩的童音,说着一本正经的话。 鬼使神差的,许七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: 把它和小豆丁放在一起,不知道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。 它会被揍的很惨吧........许七安心说。 “漂亮死了。”白姬软濡的嗓音叫道。 许七安察觉到慕南栀冷冰冰的斜了自己一眼。 你也不是真的四大皆空嘛........他嘴角一挑。。 两人一狐把小母马留在山脚,拾阶而上,清云山草木葱郁,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冬季,也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色。 许七安见她兴致勃勃的欣赏沿途风景,便说道: “这里的花草树木,常年受浩然正气滋养,与外面的植物不同,发生了些许变异。即使在冬天” 慕南栀语气冷淡的打断:“我需要你来解释?” .......差点忘了,你是花神转世!许七安当即闭嘴。 以慕南栀的段位,恐怕第一眼就看出端倪了。 花神转世的身份,许七安一直没提,假装自己不知道。 两人有着超高的默契,仿佛是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老妻,过着不需要太多交流,就能相互意会的生活。 不多时,他们沿着山阶来到书院,许七安先去拜访了一下三位大儒,他名义上的老师。 三位大儒在清幽雅致的阁楼里招待许七安。 “宁宴啊,许久未见,别来无恙?” 许新年的授业恩师,大儒张慎笑着问候,转而看向慕南栀:“这位是” “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。”许七安这样介绍。 三位大儒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,就连慕南栀,也愕然的侧着脸,盯着许七安。 慕南栀连忙双手合十,展开反击: “贫尼是出家人,许施主休要胡说八道,坏了贫尼的清誉。” 小白狐蹲在茶几上,昂起小脸看她,道: “姨,出家人哪来的清誉呀,你应该说,休要坏了贫尼的修行。” 慕南栀反手一个暴栗,恼羞成怒: “要不要给你搭个戏台子,让你表现个三天三夜?” 白姬年幼,正好处在半桶水叮当响的状态,很有表现欲。它不是一次两次拆慕南栀的台了,尽管它自己没有这个意识。 见四个男人都在盯着自己看,慕南栀觉得有些丢人,气呼呼的起身走人。 小白狐慌忙跳下桌,摇着毛茸茸的狐尾,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猫,焦急的追上去。 许七安目送一人一狐离开,摇头叹息: “我这个婆娘,嫁过人,脾气差,年纪和我婶婶差不多唉,几位老师见谅。” 三位大儒看许七安眼神里,仿佛多了些东西。 “这次来拜访三位老师,是想讨要几张“言出法随”的法术。” 许七安搓了搓手,为自己的白嫖而感到不好意思。 之所以要三位大儒的法术,而不是赵守的,是因为四品的“言出法随”的反噬,他能承受。 而院长赵守三品巅峰,仅差一步就迈入真正的“大儒”境,这个层次的法术反噬,许七安遭不住。 三位大儒依次露出和蔼友善的笑容,也搓了搓手,道: “没有!”许七安很遗憾的摇头,然后想解释几句。 岂料三位大儒瞬间收起和蔼友善的笑容,露出了“大家萍水相逢”的表情,道: “儒家法术不传外人,许银锣请回吧,不要让我们为难。” 这,这就成许银锣了?太真实了吧,你们就是想白嫖我的诗.许七安于心里吐槽,旋即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腹诽别人。 他沉吟一下,道:“突然就文思泉涌了。” 在三位大儒眼神骤然明亮,挺直腰杆,做出倾听、严肃的姿态。 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” 七律........三位大儒专心聆听,心里咀嚼着开篇两句。 这两句诗突出的是印象深刻的追忆,清晰到了“今日”。后半句的人面和桃花,则让三位大儒知道,他要写的与情有关。 作为才高八斗的大儒,他们对诗的赏析能力是超强的。 判断出这首诗,应该走的是意境和情感的路子,与“暗香浮动月黄昏”那首不同。 甚至,三位大儒根据前两句诗的铺垫,或在脑海里主动作诗,或猜测下半首诗的情感走向。 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!” 三位大儒沉默着,咀嚼着,心里没来由的泛起惆怅。 以桃花衬托美人,以“去年”这个时间来铺垫,等后半首出来后,令人油然而生一种“物是人非”的怅然之感。 若是多愁善感之人,听着就要黯然神伤了。 “好诗,此诗要是流传出去,肯定深受教坊司姑娘的喜爱和推崇。” 这种明显写情伤的诗,最能击中风尘女子柔软的内心。 “宁宴凭借这首诗,又可以在教坊司肆意消费,不花一文钱。” “宁宴这首诗是为浮香写的吧,把它传出去,教坊司的姑娘们都要为你的深情而落泪。” 许七安眼睛一转:“这首诗没有名字,就劳烦三位老师帮忙了。” 话音落下,三位大儒呼吸忽地粗重,他们彼此审视对方,目光饱含警惕,充满了不信任和戒备。 见状,许七安起身作揖:“我还有事要找院长,告辞。” 他在外面张望片刻,没见到慕南栀,在清云山倒也不用太担心,便没去寻找。 许七安轻车熟路的穿过“学区”和“宿舍区”,往后山走了许久,直到风里送来竹叶婆娑的“沙沙”之声。 眼前出现翠绿中夹杂枯黄的竹林。 院长赵守早已站在阁楼前的篱笆院里,等待多时。 “方才去拜见了三位先生。”许七安作揖。 赵守还了一礼,如今的许七安,有了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。 他知道三位大儒是许七安名义上的老师。 许七安看他一眼:“给他们写了诗,没取诗名。” “罢了,有话直说吧,找我什么事。”赵守捏了捏眉心,待会儿我还得处理烂摊子。 “魏公为什么要封印巫神。”许七安果然有话直说。 ........赵守做出一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进屋一叙。” 两人进了屋子,赵守看一眼空荡荡的茶几,不悦道: 清光一闪,茶几多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。 心说我还是低估了儒家这些挂逼。 “并非无中生有,只是以法术,召来了附近饮茶之人的茶水。” 他看了一眼茶杯,道:“很好,没有被喝过。” 如果我晚上睡觉的时候,在被窝里念叨一句:此处应该有个老婆。 是不是能把别人的老婆召唤过来?嘿嘿嘿。 许七安一脸诚恳的说道:“院长,请给我几张言出法随的法术。” “因为儒圣的力量在流逝,巫神即将挣脱封印,为避免中原,乃至九州生灵涂炭,魏渊选择牺牲自我,加固儒圣封印。” 许七安收敛了杂念,深深凝视赵守: “儒圣为什么要封印巫神,又为什么要封印蛊神,天蛊老人当年与许平峰谋夺气运,也是为了加固封印。 “因为南疆极渊底下的儒圣雕塑,也同样裂开了。儒家的修为与气运有关,儒圣身负气运,所以天蛊老人认为,夺来一份滔天的气运,可以加固封印。 “因为它与儒圣的力量是同源的。” 赵守沉默了一会儿,没有反驳,点头道: “蛊神是远古神魔,它不会怜悯苍生,本性是嗜杀好斗的。这样的凶物,自然得封印。而巫神企图侵占中原,一位超品的敌人,有多可怕无需我多说吧。” “院长,我是破案出身,你别在我面前盘逻辑。 “为了中原不被侵占,所以封印巫神。可巫神存在的岁月远比儒圣要早。 “如果巫神要侵占中原,那中原早就是巫神教的天下。儒圣封印巫神的原因,没有那么简单吧。” “神魔时代终结,至今为止,总共出现过儒圣、巫神、蛊神、佛陀、道尊五位超品。儒圣最年轻,出现的最晚,死的最早。 “为中原安危封印巫神这套说辞,根本站不住脚。 “再说了,佛门也觊觎着中原,按照你的逻辑,儒圣是不是也要封印佛陀?” 屋内静悄悄的,两人在沉默中对峙了片刻,赵守缓缓道: “谁告诉你,儒圣没有封印佛陀?” 刹那间,许七安只觉得后背有电流扫过,头皮发麻。 PS:继续码下一章,老规矩,明天再看。 详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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